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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Ning Yu

私有制、公有制和人的社会性

西方社会之所以对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论感到恐惧,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论中要废除私有制,要建立所有生产资料归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所有的公有制社会。特别是当马克思主义教导无产阶级的政党以暴力革命的无产阶级专政方式来实现这个公有制社会的时候,马克思主义理论更加让那些支持实行私有制社会的人感到害怕。其实这个里面有很多的误解,也包括马克思主义的支持者和无产阶级革命的领导者。

  人类发展的历史上,原始的氏族社会中曾经实行过一种公有制的原始共产主义。生产资料(主要是土地)是共同占有,基本生产形式为共同劳动方式,劳动产品的共同占有和共同消费。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个体家庭的建立,生活资料个体家庭私自占有方式产生了;而生活资料个体家庭私自占有方式更加符合人对社会资源的占有欲,提高了人们的生产积极性。生产资料是人们为了获得劳动产品而进行生产活动的物质条件。生产资料在人们生产活动中地位,决定了谁占有生产资料谁就享有劳动产品的占有权和分配权。

  以后,又逐步出现了社会资源(包括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个人占有制度。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社会生产除了能够满足基本生存需要以外有了富余。由于社会资源的分配管理体制的不合理、不完善,使得一部分人有机会获取更多的社会资源;发生了一部分人占有的社会资源(财富)大量积累,而另外一部分人变得越来越贫穷。所以虽然私有制的产生在人类社会生产力还不是十分发达的时代,对生产力的发展是能够起到十分重要的推动作用。但是,私有制社会中社会资源分配制度还不成熟、不完善的情况下,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合理,社会分化成为互相矛盾的阶级,引起了社会的不稳定。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也会起到阻碍作用。

  其实从人的社会性来看,私有制的产生因为人类进化过程中产生的对社会资源的占有的贪婪特性决定的。人类在几百万年进化过程中,长期处于资源贫乏状况。占有更多的资源对于人的生存和繁殖都是有利的条件。而缺乏足够的资源则意味着可能会被艰难的生活淘汰,或者不能繁殖和培育后代。所以占有更多的资源成为一种人的自然本性。而人类结成社会以来,私有制可以说是这种自然属性决定的,在社会资源占有的一种自然选择得到方式。我认为生产力的发展只是私有制产生的物质条件。而人的社会性的发展的不成熟和人的对占有资源的自然属性是私有制产生的社会性条件。生活资料的个人占有是私有制发展的起始,而生产资料的个人占有是私有制形成的社会经济基础。

  特别是生产资料的个人占有,使得那些占有大量社会财富(主要是控制社会生产资料)的人(这些人多数演变为非劳动者,形成了阶级),为了保护他们获得的私有财产而采取的各种政治手段。特别是暴力手段的采用,形成了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这些人多数是没有占有足够生产资料的劳动者)的暴力统治。最终统治阶级建立起能够建立起按照他们的意志运行的国家机器。特别是国家通过法律形式规定下来的,维护他们对生产资料的占有和按照控制社会生产资料的多少来分配生产成果的社会分配制度。

  也可以说,国家也是私有制的产物。国家是私有制社会中占有大量生产资料(甚至包括沦为奴隶的人)的阶级的代表人物组成的集团为了维护本阶级成员的私有权益,在一定地区内建立起来的社会统治工具。私有制产生的阶级,既是国家建立的社会条件,又对国家的产生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地区割据,则是国家建立的地理条件。有了国家机器的强权的维护,私有制成为社会的主要制度。私有制包括社会资源的私人占有和由此而产生的社会资源(财富)的分配制度。

  无论是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都是私有制占主导的社会。可以说人类文明社会发展几千年以来,私有制就是社会的基本所有制度。的确由于私有制对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私有制成为人类社会的主要制度。所以在一些人们的社会观念里面,私有制的天经地义的,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必然形式。甚至认为私有制应该是人类社会的一种永远的社会形式。

   “私有制不是一向就有的;……发展的最初阶段来说,除了私有制,不可能有其他任何所有制形式,除了以私有制为基础的社会制度,不可能有其他任何社会制度。只要生产的规模还没有达到不仅可以满足所有人的需要,而且还有剩余产品去增加社会资本和进一步发展生产力,就总会有支配社会生产力的统治阶级和贫穷的被压迫阶级。”《共产主义原理》恩格斯。这个是西方社会的情况,而在中国以农业为基本生产方式的社会中,主要表现在土地这个基本生产资料的占有情况。地主阶级占有大量的土地,而大部分的农民占有的土地资源不足以养活全家,所以不得不以交租的方式租用地主的土地来耕种,或者成为完全没有自己的土地而靠为地主打工而生活的雇农。长期以来中国农业文明社会的国家机器就是建立在这种土地的私有制,并且维护地主对农民的土地兼并行为。也就是维护地主阶级利益的封建国家,在中国是帝王集权统治形式的私有制国家。

  当人类社会的生产力还不是十分发达的时候(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世界仍然处于这种状况),私有制的确对生产力的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当然也对社会的发展起到积极的推动作用。但是,私有制中社会资源的分配不公,也是产生阶级和阶级压迫,造成社会矛盾,不能长期稳定运行的根本原因。以至于当大工业充分发展以后,私有制也会从对生产力发展的积极推动,成为生产力发展的桎梏和障碍。“因此私有制也必须废除,而代之以共同使用全部生产工具和按照共同的协议来分配全部产品,即所谓财产共有。废除私有制甚至是工业发展必然引起的改造整个社会制度的最简明扼要的概括。所以共产主义者完全正确地强调废除私有制是自己的主要要求。”《共产主义原理》恩格斯

  对于如何进行废除私有制,建立公有制的社会改革,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对这个革命的发展过程也做了比较详细的描述,甚至给出了12项最主要的具体措施。因为没有任何实践经验,所以恩格斯无法对这些革命的发展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作出说明,这些描述多半是一种理想主义的。从这些描述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理论带有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

  所以以后希望能够实践共产主义事业的革命领导者,对消灭私有制的社会革命过程的理解就很难符合具体的社会实际情况。从列宁、斯大林到毛泽东,这些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在革命过程的实践中,对这个共产主义理论的理解有很多偏差。在革命过程中出现的问题,甚至前苏联出现亡党亡国的失败都说明这些偏差和错误对社会发展的有很大的破坏作用。

  我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共产主义理论中,最主要的缺陷是对人(当然也包括共产主义革命事业的领导阶级和主要实践者——无产阶级和它的先锋队组织成员)的社会性的发展和进化在社会发展中的作用缺乏足够的重视。

  恩格斯在回答“这个革命的发展过程将是怎样的?”的问题时候说:“最后,当全部资本、全部生产和全部交换都集中在国家手里的时候,私有制将自行灭亡,金钱将变成无用之物,生产将大大增加,人将大大改变,以致连旧社会最后的各种交往形式也能够消失。”马克思主义理论虽然描述了“最终废除私有制将产生什么结果?”但是他们没有充分了解到要实现最终废除私有制的过程中将会发生哪些问题。

  他们没有认识到,这个国家仍然需要具体的人来管理。当这些国家管理人员掌握了资本的运用和社会资源分配的权力的时候;如果他们的社会性不足以克制个人占有社会资源的贪婪本性(可能在一段时期,一定的情况下可以克制这个贪婪本性。但是长时间的社会生活,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下这个贪婪本性是可能会随时表露出来的。),同时又没有足够完善的国家管理体制(如法治、道德教育等)的执行力来控制他们的行为。他们中的一些人将会利用这些权力为自己的贪欲服务;从而产生新的资产阶级,在“全部资本、全部生产和全部交换都集中在国家手里的”表面现象下产生实际上的私有制。这一点已经被近一百年来所有的、试图进行消灭私有制的、社会主义国家的实际情况充分地证实了。

  从已经实行了几千年的私有制社会过渡到公有制社会是人类历史上又一次深刻的改变。这个改变不仅仅取决于生产力的发展,而且还是对人性的一次根本性的改变。因为生产力的发展和地球上已经存在的资源可能可以满足人类的生活需要,但是绝对不可能满足人的贪欲。

  对于能不能一下子就把私有制废除?恩格斯认为:“只能逐步改造现社会,只有创造了所必需的大量生产资料之后,才能废除私有制。”对这种革命能不能单独在一个国家发生?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革命……它是世界性的革命,所以将有世界性的活动场所。”虽然马克思主义也描述了实现公有制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条件。但是他们多半是从物质成果上考虑,而没有具体地理解人的高度的社会性也是消灭私有制,实行公有制的必要条件。

只有全球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使得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已经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可能成为一种得不偿失的负担。全人类长期处于衣食无忧的文明的物质生活下,人类对于生活资料的缺乏再也不需要有任何担忧。那么在经过很长的历史时期以后,随着社会的发展,人对于资源的占有欲已经被人的资源共享的社会性完全替代,并且可能成为人类基因中的自然特性而被不可改变的自然遗传下去。只有这个时候人类才能够真正放弃私有制,而完全进入公有制的共产主义社会。

这个过程必然是一个十分长期的历史时期,因为世界各地、各国的发展不平衡,而完全地放弃私有制(指生产资料的私有制和生活资料的私有制)的过程会非常久远。而局部地区(国家)实行部分的公有制在现在就已经存在,但这并不能表明从私有制到公有制的过程会很快实现。人类对这个历史过程的长期性必须充分认识,特别是那些宣称以消灭私有制为目标的共产主义者更加应该充分理解,这个改变的必要条件不仅仅是客观的物质资源的充分,更困难的是人的社会性的充分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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